小周调出池塘边的拖拽痕迹照片:“没气了之后呢?你们就把他拖进池塘伪造现场?”赵强的肩膀垮下来,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:“是张龙提议的,他说溺水死亡查不出外伤,我们把他扔进池塘后,还把他的出租车开到砖窑厂藏起来,录音笔也被张龙拿走了,说是要找机会销毁。”
“你们为什么要帮张龙催债?”小周追问,目光落在银行流水中的“劳务费”上。赵强的声音低得像耳语:“我欠张龙三十万赌债,他说帮他要回陈淼的十五万,就抵消我的欠款。”他突然捂住脸,“我本来只想让陈淼交出录音笔,没想到会弄出人命……张龙说他有经验,处理这种事很干净,我一时糊涂就信了他。”
审讯进行到凌晨三点,张龙的抓捕也有了进展。特警在他的赌场地下室找到人时,他正用钳子夹着枚录音笔,准备扔进硫酸桶。“这玩意儿录了我们威胁陈淼的话,”张龙被按在地上时,还死死攥着证物袋,“赵强说留着是祸害,让我赶紧处理掉。”录音笔里的内容印证了赵强的供述,10点47分的录音里,陈淼的喊声混着打斗声:“我死也不会交出来!你们偷税漏税的证据我早就备份了!”
张龙的审讯记录与赵强的供词高度吻合。“我们本来只想打断他一条腿,”他的刀疤在灯光下扭曲,“可他嘴硬,还咬了我的胳膊,我一时火大就用棒球棍打了他的头。”法医鉴定显示,陈淼头部的钝器伤与张龙的作案工具完全匹配,而肺部的硅藻则证明他是被活着扔进池塘的。
“把他扔进水里时,他还哼了一声,”张龙的声音里带着后怕,“我和赵强吓得赶紧开车跑了,第二天听说尸体浮上来,才知道闯了大祸。”他交代,陈淼的出租车被藏在砖窑厂的废弃仓库里,车后座的脚垫下,还留着他们拖拽时的血迹。
当小周把两份审讯记录放在一起时,窗外的天已经泛白。赵强和张龙的供词在关键细节上完全一致:7月12日晚,两人合谋拦截陈淼,逼他交出录音笔并偿还高利贷,争执中张龙失手用棒球棍击中陈淼头部,导致其昏迷,两人因恐惧将其拖入池塘,伪造溺水假象。
信息中心的黑板上,三角关系图终于完整了。小周用红笔在赵强和张龙的名字上打了叉,陈淼的照片在灯光下,笑容依旧温和。那支差点被销毁的录音笔,成了最关键的证据,里面不仅有威胁的话语,还有赵强承认偷税漏税的录音,以及张龙放高利贷的犯罪证据。
“收队,”小周合上卷宗,晨光透过窗户照在“破案”两个字上,“通知小王,砖窑厂的出租车可以起获了,让技术组仔细搜查,别放过任何细节。”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信息中心的日光灯管终于安静下来,像是为这场跨越半个月的调查,画上了句号。
就在赵强这边交代了和张龙一起沙子陈淼的事实之后,警方这边立即对张龙进行逮捕。
特警踹开赌场地下室铁门时,铁锈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张龙正蹲在硫酸桶前,钳子夹着的录音笔悬在泛着气泡的液体上方,笔身上的“通达出租车公司”字样被指纹蹭得模糊。“警察!不许动!”强光手电的光束刺得他睁不开眼,手腕被反铐的瞬间,录音笔“咚”地掉进桶里,蓝色的电流在液体里炸开。
审讯室的白炽灯比赌场的霓虹灯刺眼百倍,张龙右脸的刀疤在光线下像条扭曲的蚯蚓。“赵强都交代了,”小周把两份笔录推到他面前,笔锋在“棒球棍”“池塘”等关键词上重叠,“你再顽抗没意义。”张龙的喉结滚动着,铁链在地面拖出沙沙声,突然嗤笑一声:“那小子就这德性,出事了第一个把别人推出去。”
他的供述从7月12日晚上10点的加油站开始:“赵强说陈淼车里有录音笔,录了他偷税漏税的证据,让我帮忙抢回来。”张龙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浅沟,“我们开两辆车跟着,他的黑色轿车在后面堵,我骑摩托车在前面截,本来想把陈淼逼到玉米地就完事。”
这番话与赵强的供词完全吻合,甚至连“陈淼突然打方向盘撞向摩托车”的细节都分毫不差。“他从副驾摸出扳手时,我就知道这小子要玩命,”张龙突然提高音量,手铐撞在桌沿上,“那扳手有半斤重,砸我胳膊上肯定废,我才让赵强开车别停,直接把他逼到池塘边。”
法医报告里的“左膝挫伤”在此刻有了答案。“陈淼下车时腿一软,”张龙比划着当时的姿势,“我以为他装的,就用棒球棍捅了他膝盖一下,谁知道他顺手抄起块石头砸我头。”他指着额角的淤青,“这伤就是他留的,赵强在旁边拉架,被他踹了一脚,这才有了后来的动手。”
小周调出池塘边的血迹分布图,与张龙描述的打斗位置完全吻合。“你们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?”他的笔尖点在“肺部硅藻检测阳性”几个字上,“法医说他被扔进水里时还有呼吸。”张龙的肩膀突然垮下来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当时慌了神,赵强说他堂哥是法医,溺水死亡查不出外伤,我就信了他的鬼话。”
关于拖拽痕迹的形成,张龙的说法比赵强更具体:“陈淼身高173,我和赵强加起来三百多斤,拖他的时候脚在泥地里打滑,才留下两道沟。”他甚至记得草叶上的汽油味来源,“赵强的车漏油,后备箱滴的,当时没在意,没想到成了你们的证据。”